金地的產業夢想
大概沒有哪家房企的掌舵人,像金地集團董事長凌克這么關注產業,提起世界、中國的產業變遷和發展,如數家珍。
12月3日,凌克攜金地集團核心管理層,包括總裁黃俊燦,高級副總裁徐家俊、陳長春,膠東公司總經理王為軍等人,罕見地共同現身青島。
他們是為青島西海岸新區而來。金地集團與新區管委會簽署戰略合作協議,將在此開發三個項目,均為產業園區。
金地將為西海岸導入體育、教育、康養、醫療等資源,推動人工智能、智能制造、生物醫藥等產業落地,預計總投資超過500億。
幾年前,金地就進入了產業地產領域,迄今為止已運營20個產業園。這家曾號稱為“萬保招金”四大龍頭之一的開發商,沒有陷入單純的規模之爭,而是將眼光放到了更遠的未來。
從深圳、上海,再到青島,乃至美國,金地演繹了一家中國房企探尋產業變遷,主動牽引產業轉移,并探索產融結合、開發運營產業園區的故事。
2019年前11月,據克而瑞排行榜,金地銷售1752億,排名15。對“金地速度是否慢了”的疑問,凌克不以為意,他的關注點更在增量市場。
在凌克看來,產業園區的本質仍是辦公樓,是房地產開發業務的延伸,“辦公是房地產除住宅之外的第二大生意,”在這個新的賽道上,金地要力爭上游。
第二大生意
深圳南山高新區,金地威新產業園,一片繁忙景象。
這里集中了6家世界500強和17家上市公司,包括英特爾、亞馬遜、松下、阿里巴巴、大疆創新等知名公司;2018年稅收同比增長19%,達到6億元。
這是金地的第一個產業園,如今已成為產業園區運營的樣板。凌克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:“英特爾、亞馬遜華南的研發中心、大疆總部都在這里,除了這些特別知名的公司,還有很多中型的公司。”
深圳之外是上海。據凌克介紹,在上海,金地已經落地閔行科創園、虹橋科創園、嘉定智造園、寶山智造園等多個產城融合項目,還有兩大文創產業園區——上海8號橋和三鄰橋項目。
2018年,金地的產城項目又在南京落地,獲取了位于南京國家級軟件產業研發基地的南京雨花科創中心項目。
此次落子青島,又是金地產業開發運營的一大突破。凌克透露,在青島的項目中可售面積很少,都是持有運營,將來要引入產業公司。
金地產業園區亦在海外布局,尤其是高科技集中的美國。
7年前,萬科判斷住宅開發規模即將見頂,遂轉型城市配套服務商,尋找增長的“第二曲線”;7年來,房地產行業轉型風盛,幾乎所有的開發商都在尋找自己的新路徑。
金地也不例外,凌克找到的路徑是地產相關多元化,從住宅延伸到辦公。
凌克認為,“產業園區本質上還是辦公樓,只是業態不一樣,辦公樓是地產生意里面的第二大生意,第一大是住宅,第二大就是辦公樓;辦公樓又分兩種,第一種就是純粹的辦公樓,第二種就是產業的辦公樓。”
截至目前,金地集團開發和運營的產業項目接近20個,累計園區面積200多萬平方米,布局區域覆蓋中國長三角、珠三角、環渤海以及美國紐約、波士頓、舊金山、洛杉磯、圣何塞和圣地亞哥等地。
然而一個繞不過去的問題是,過去4年,在貨幣高發之下,住宅市場經歷了一個超級大牛市,碧桂園、融創、旭輝、新城等一批高周轉的黑馬冒了出來,規模、增速大幅超越了萬科、保利、中海、華潤、金地這樣的老牌地產公司。
金地是否錯失了住宅開發的機會窗口?規模增速是否太慢了?凌克著急嗎?
凌克聽到這樣的問題立刻回應,“金地的銷售額并不差。不能只看規模,還要看凈資產、總資產、利潤等指標。”
他不太關注金地的銷售排到第幾,長遠來看,他認為地產的幾類大生意都要做,“住宅、辦公樓、公寓,這些我們全部都會去做,還要到全世界去做,這就是金地公司。”
凌克稱,金地現在開發的產業地產都很成功,“首先引入的產業是技術含量比較高的產業;第二這些公司的經營情況很好,也給當地政府創造了很好的稅收。”
到產業中去
幾年前,北師大金融教授鐘偉就指出,“房地產公司應該思考如何加載產業,將來運營商會‘吃掉’開發商。”
房地產進入存量時代,開發轉向運營,邏輯簡單明了,但實際操作卻難上加難。
加載產業,意味著開發商們要進入、沉浸到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域,這是一場脫胎換骨的折磨。
目前市場上,很多所謂產業的項目,本質仍為房地產,以出售物業反哺持有物業。產業地產的先鋒華夏幸福,財報中的收入來源仍大多是銷售。
凌克這幾年腳步遍及中美多個城市。他認為,做產業園區的運營必須要懂產業,其中最核心的就是,弄明白產業變遷和發展的規律。
在他的觀察中,產業大概有三種遷移:第一種是按照人才遷移。以美國為例,“在美國做生命工程、醫療,往前推二十年是波士頓,但是今天看就不止了,舊金山、圣迭戈、奧斯丁旁邊也有很多生命工程的公司,因為舊金山、圣迭戈的大學醫學系比較好,這就是人才帶來產業的改變。”
第二是按產業的梯度遷移,比如從深圳到東莞、再到內陸城市;第三是有一些特別的大公司,帶出來一個城市的產業改變,比如說亞馬遜之于西雅圖,阿里巴巴之于杭州。
凌克認為,產業總是不斷地由貴的地方逐步往便宜的地方走,“遷移還是有規律的,最后研發中心會在中心城市,比如舊金山全是公司總部加研發中心,深圳那么高的成本,再去做一個生產車間就貴了;一些小一點的研發中心和生產基地,就來到菲尼克斯、德州、青島這類城市。”
金地的產業園布局也符合這樣的路徑,從深圳、上海,再到南京、青島等地。主要招商的產業為人工智能、生物醫藥、智能制造等。
凌克告訴記者,在選產業進入園區時,還是傾向于高端產業,“高端產業、總部研發的辦公樓最有競爭力,它們更穩定,租金也高。但也會做產業鏈的全配套,配一些廠房。”
青島的三個項目,分別位于橋頭堡國際商務區、交通商務區和隱珠街道,金地將投資配套項目,導入不同的產業資源,比如康養、文體等,打造產城融合生態圈。
在房企多元化發展的大背景下,不少房企都選擇進軍科技前沿領域,如碧桂園斥資百億研發智能機器人,恒大投資新能源汽車等。
金地的定位非常清晰,還是開發商、運營商,而非自己去做產業實體。雖然旗下也有智能軟件公司,但金地不會激進地進軍前沿科技,只會去投資或合作。凌克感慨,“今天的電動車多難賣啊?”
盈利的閉環
每一種生意都有它的盈利模式,住宅開發就是拿地蓋房再賣掉,賺的是土地升值的差價,是一種即售模式。
而產業園區就不一樣了,它需要持有運營。凌克認為,產業地產的盈利,主要來源于租金收入和資產升值。
“產業做成功的標志之一是租金收益率,金地目前的產業地產一般的租金收益率都在7%-8%;如果開發一個純辦公樓,只需要5%-6%就可以。因為要把它賣掉的時候,買方出的價往往更高。”凌克說。
造成這一區別的主要影響因素是流動性和出租率,他解釋,辦公樓更容易流動,產業地產“接盤俠”少一些;另外產業地產都是大租戶,一個租戶如果退了,出租率就會受很大影響。
產業園區的生意,最后做得成不成功,對發展商來說,就是看租金收益率或者把它賣掉的溢價。
而在運營的培育期,需要沉淀大量的資金,必須產融結合。金地早就設立了房地產私募基金穩盛投資,可以投資產業項目;金地的員工跟投,也投入了產業,可有2倍杠桿。
此外,金地還與多個外部資方進行股權合作。凌克透露,在青島的投資中便引入美國阿波羅基金,雙方各自持股50%。
金地還投資了四只產業基金,分別是AMINO Capital(豐元創投)、元禾谷風、Mission Bay Capital、清源創投,涉及人工智能、大數據、云計算、芯片研發、生物科技、合成藥物、基因檢測等領域。
凌克表示,金地作為開發商,做產業地產的最終目標并不是持有運營,“還是要賣的,哪一個開發商會把所有的物業全部拿在手上?”
在賣之前,凌克同意,運營價值越高的資產價值越高,“租金表現得越好,賣的價就越好。”
凌克透露,金地在圣何塞開發的產業園賣給了谷歌,自有資金的收益率估計是25%。
在國內,產業地產要轉售目前比較困難。凌克指出,有一種人是做資產管理,他們希望長期持有優質資產,比如保險公司。它們就是合適的接盤方。
在過去,保險公司只愿意投資和接盤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的資產,如今形勢轉變,北上廣深收益率變低,成都、武漢和杭州等城市產業經濟規模不斷擴大,保險公司接手資產的意愿也變強了。
他也期待REITS模式的“出售”和退出。美國產業地產的大公司,最后都是做REITS,辦公樓、產業地產、酒店、公寓全部都是REITS,“遲早中國也會有這個的。”
凌克認為,REITS需要控制負債率和風險。REITS是把資產分割成金融產品,賣給了普通老百姓,所以不允許過度高周轉,因為高周轉意味著高杠桿、高負債,那這個公司的風險就大了。
新的競爭力
一家公司的業務與風格,往往與創始人、領導人密切相關,凌克崇尚穩健之道,金地的運作也以“穿越經濟周期”為核心出發點。
當碧桂園今年沖擊8000億,萬科、恒大6000億,融創也上了5000億時,凌克并不想盲目地沖擊規模。
衡量一家公司長久的競爭力,更需要看ROE、凈利潤,以及新的盈利模式和能力。
對開發商而言,最核心的資源仍然是土地和資金。將視野擴展到全行業,一二線城市增量土地萎縮,公開招拍掛地價高企,幾個大型房企巨頭,都在通過各種方式獲得持續發展的土地資源。
比如,萬科花了很多精力在舊改和TOD為代表的大型復雜項目上,試圖為傳統的開發業務帶來新的增長曲線。
又如,碧桂園要做智能機器人和科技小鎮,恒大借新能源汽車大建廠區,融創和萬達爭相拿文旅項目,華夏幸福也有產業新城,這些都可以得到地方政府的青睞。
而類似央企招商蛇口、華潤置地、中海地產這類,他們通過母公司背景以及長久的片區運營能力,也能與地方合作,拿到大型項目。
換言之,未來房企在主流城市中的項目獲取將是非招拍掛的,甚至壟斷式的。“未來可能一家公司每年靠幾個超大型項目,就能跑在前面。”深圳一家大型開發商人士說。
金地通過產業園區獲取項目資源,是否可以成為這家公司新的競爭力?讓它在房地產下半場競爭中突圍?
對此凌克表示,拿地偶然因素多,金地有教育、醫療、文化體育等產業能力,可以去到不同的地方,在某些大型開發區里提供配套服務,導入產業資源,出發點“是為當地政府解決問題”,而非拿地。
“我們并沒有那么高的期望,總是要去提供綜合性的產品,通過這種方式拿地大概是30%,70%還是希望招拍掛拿地。”
不過顯然,通過多年的產業園區運營,金地已經具備了更多面向未來的競爭力。最終,凌克認為,中國開發商的目標就是成為凱德,在開發+資產管理的模式下,“公寓和辦公樓REITS的市值比住宅都大,管理資產1300多億新幣。”凌克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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